與華為無關，臺積電千億美國建廠為美國客戶

近日傳出消息，全球最大半導體代工廠臺積電（TSMC）計劃投資120億美元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建立5納米晶圓廠。消息一出，很多國內媒體紛紛報道，一時間似乎很多人將臺積電此舉看作為了繼續保留為華為代工而對美國政府的妥協。筆者看來，此次投資活動應該與華為無關，與臺積電美國本地客戶的需求和公司全球化布局密切相關。

在中美貿易糾紛開始之前，川普上臺后就希望推行制造業回潮計劃，而對臺積電這樣的半導體工藝巨頭來說，自然是美國極力招募的對象。美國自去年開始頻繁邀請全球最大的芯片制造商——臺積電赴當地建廠，臺積電15日正式宣布，將在美國投入120美元（約850億元人民幣），興建且營運一座先進晶圓廠。臺積電目前在美國華盛頓州卡馬斯市設有一座晶圓廠，并在德州奧斯汀市、加州圣何西市皆有設計中心，此座位于亞利桑那州的新廠，將成為臺積電在美國的第二個生產基地。

就此消息而言，很難說臺積電是主動為之，受利益吸引還是被迫而為，畢竟4月底美國啟動半導體設備企業的“無限追溯”機制瞄準了全球所有代工廠未來訂單的控制權。按照臺積電的說法，這座位于美國西南部的亞利桑那州的晶圓廠，將采用5納米制程技術，規劃月產能2萬片，預計2021年動工并于2024年量產。臺積電還表示，期待與美國方面在這一項目上繼續維持鞏固的伙伴關系；美國擁有強健的投資環境及其優秀人才，對此項目的成功至關重要，在美國投資對該公司來說也極具吸引力。但是我們也看到，去年10月，臺積電聯席CEO劉德音還曾指出，從美國的訂單來看，這一市場的占比對臺積電而言非常小、僅千分之一，且若在美國生產，服務與成本都是挑戰，也將因此喪失競爭力。

當然，事實是臺積電決定投資美國建廠，以筆者的分析，此舉首先肯定不是為了保住華為的訂單，因為華為和美國政府之間的沖突問題不是臺積電能化解的，也不是建工廠就能解決的問題。至于被迫而為，120億美元幾乎是臺積電一年多的研發投入，在確保工藝領先優勢之下，這120億建廠顯得有些奢侈，如劉德音所言中后半部分，若在美國生產，服務與成本都是挑戰，也將因此喪失競爭力。

于是，臺積電建廠的目的就很明顯了，首先肯定是可以討好美國政府，畢竟管控半導體生產是美國現在對付中國的一個重要手段，臺積電作為一家中國臺灣的企業，身份尷尬且中國客戶貢獻的銷售額越來越多，如果不搞好美國政府關系，對未來中國客戶的服務將產生很多麻煩，因此在大選前幫特朗普刷個火箭也算是物有所值。

第二點，美國對半導體晶圓廠一直有財政補貼計劃，即使寸土寸金的紐約都會持續為AMD和格芯的工廠補貼，何況地廣人稀的亞利桑那。另外，亞利桑那是英特爾前嵌入式部門現在物聯網方面的重要研發中心所在，IC設計基礎雖然比不上硅谷和德州奧斯丁，但也算是美國前幾位的半導體中心了。英特爾物聯網方面的部分產品因為成本原因一直選擇TSMC代工，這也是TSMC最大的客戶之一。加上格芯宣布放棄7nm研發，英特爾晶圓廠很少外包，TSMC的先進工廠落地亞利桑那勢必得到當地豐厚的財政補貼，對臺積電來說有賺不賠。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美國的國防要求必須美國本地生成，而前面說到美國國內現在幾乎找不到7nm以下的標準工藝代工廠，眾多美國軍方半導體供應商面臨無法選擇先進工藝制造芯片的尷尬境地，特別是格芯之前得自IBM的紐約工廠賣給了混合信號的安森美半導體，這家美國國防認證過的工廠對7nm以下數字先進工藝的追求基本放棄了。鑒于目前僅臺積電，三星和英特爾三家會前進到5nm以下節點，此時，臺積電在美國投資設廠，很有可能會瞄準未來美國國防半導體的先進工藝需求，甚至可能成為僅有的5nm以下的訂單工廠，這部分客戶表面需求不算大，但實際利潤貢獻可能很可觀，加上新冠疫情下國際交流的停滯，美國工廠可以讓硅谷的眾多客戶可以更方便現場參與流片，對吸引美國客戶的訂單有明顯的優勢。

當然，從零開始投資一個代工廠不僅需要資金，還需要各種配套設施，比如氣體、液體和相關半導體工藝需要的產業集群，這對亞利桑那這片沙漠區來說是個非常明顯的工業基礎提升，能夠有效的帶動當地就業。亞利桑那是個擁有11張選票的搖擺州，也是比較明顯的中部工業州，2016年特朗普微弱取勝，此次臺積電接近千億規模投資，必然帶動特朗普連任的聲勢，可以說特朗普一舉多得。

即使現在開始投資，以現在的疫情加上美國緩慢的建設速度（特斯拉美國工廠建廠時間是上海的三倍還多），5nm臺積電工廠投產要2023年以后了，那時候可能3nm都已經成為主流了，很明顯臺積電最先進工藝還是要放在自己總部附近，而美國工廠服務的無疑最可能就是美國那些必須在本土制造的芯片了。從這點上，臺積電美國設廠真的跟華為沒關系，反而是考慮如何拿下更多美國客戶訂單的戰略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