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道漫筆(六)帝師天下為己任(1)-（續2）

　　孟津觀兵 激戰牧野

　　正當文王壯志滿懷，施行仁政，振興經濟，伐紂拯民之圖未敢稍怠，惜乎天不假年，賚志而歿，武王即位。在文王奠定周朝事業的基礎上，武王繼父之業，尊太公為“亞父”、“師尚父”，外事商與尚父，內事與弟旦及奭[shì]共議，共襄盛舉。太公助武王推行善政，經濟發展，人民安康，諸侯歸附。經過八年胼手胝足，悉心備戰，武王乃與太公商討伐紂之事，為檢驗諸侯能否云集響應，武王九年，進行了一次軍事大演習。出發之前，太公左握黃鉞([yuè]黃金為飾的大斧)，右擎白旄([máo]白牦牛尾為飾的軍旗)舉行誓師大會，誓曰：“蒼兕蒼兕([cāng sì]傳說中的水獸名，善奔突，能覆舟)，總爾眾庶，與爾舟楫，后至者斬!”大意為，蒼兕啊蒼兕，統領好你的部隊，交與你船只，遲到者立斬!號令一下，周軍浩浩蕩蕩，紀律嚴明，很快便抵達了距商都朝歌還較遠的孟津。諸侯請柬未百，不期而會者八百有余，諸侯皆曰：“紂可伐也。”太公稱：“商為大國，紂雖暴虐而實力尚存，不可輕伐，否則將自損國力。”武王乃與諸侯共盟：“吊民伐罪，躬行天討，齊心滅紂，禍福與共!”遂班師而還，史謂“孟津觀兵”。

　　驕奢淫逸的紂王一味貪圖享樂，筑千尺鹿臺，高入云霄，富麗堂皇，成為紂王與寵妃妲己，奸徒佞臣飲酒作樂之所;鑿地為酒池，立木掛獸肉，“酒池肉林”，君臣耽情享樂，不問國事，坐視周之日益強大，對孟津觀兵而退則以為是武王膽怯，未敢直面抗爭而自鳴得意，只是變本加厲地沉緬酒色，更加昏亂暴虐。設“炮烙”之刑，對不滿朝政之臣民烙焦至死，并以刑人為樂。王叔比干良言規勸，喪心病狂的紂王，竟將其開膛剖心以觀;堂兄箕子力加勸諫，則被無情囚禁。從此群臣三緘其口，眾叛親離，國事益衰，末日將至矣!

　　武王班師之后，更加厲兵秣馬，積極備戰，坐觀其變，越二年至武王十一年(公元前1046年)，武王、太公認為時機成熟，向諸侯發表伐紂檄文，力陳紂王罪狀，“紂已犯下重罪，現在足堪討伐!”在太公的調遣安排下，除孟津爭取到的諸侯以外，還吸引了長江、漢水流域和西南、西北若干氏族、方國(四方諸侯之國)之眾，聲勢更加強大。千軍萬馬英姿勃發，經過兩個多月的行軍，武王部隊便到達離商朝國都朝歌僅70里的牧野(今河南淇縣西南)舉行誓師大會，宣告了聞名于史的“牧誓”。王曰：“古人有言‘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破敗)。’今殷王紂維婦人言是用，自棄其先祖肆祀(祭祀)不答(答理)，昬([hūn]通泯，消失)棄其家國，遺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維四方之多罪逋([bū])逃亡)逃(多罪逋逃，指罪惡多端的逃犯)是崇是長(等于崇是長是，崇，抬高;長，重視。抬高重視他們)，是信是使，俾暴虐于百姓，以奸軌(奸，外亂;軌通宄[guǐ]，內亂。犯法作亂)于商國。今予發維共行天之罰。今日之事，不過六步七步，乃止齊(陣列整齊)焉，夫子(古對男子尊稱)勉哉!不過于四伐(擊刺)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勉哉夫子!尚(希望)桓桓(威武之意)，如虎如羆，如豺如離([chī]同“螭”，傳說中一種似龍的動物)，于商郊，不御(抵擋)克奔(來奔投降者)，以役(助)西土(指周及伐紂各諸侯)，勉哉夫子!爾所不勉，其于爾身有戮。”武王宣誓：“古人說：‘母雞沒有在清晨報曉的;母雞報曉，人家就要衰敗。’現在紂王只聽信婦人之言，不問祖先祭祀，自棄家國，輕視同宗兄弟不用，卻對四方逃亡而來、罪惡多端之徒推崇尊敬，信任起用，使其暴虐百姓，作亂商國。今我姬發奉天命進行征討伐罪。今日決戰，進攻陣列距離不得超過六、七步，保持整齊。將士們，奮勇向前!交戰中擊刺不過四、五，六、七回合就應停止以整頓陣容。奮勇向前，將士們!望你們個個威武雄壯，如虎如貔、如熊如羆，攻戰于商都郊外。戰斗中不可攻擊來投之降將伏卒，要用他們為我服役。奮勇前進，將士們!你們若不奮力向前，自身反將被殺!”